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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热爱自然”变成了事业,他们是佛山的环保公益先行者

2017-06-02 南方日报 有机会网

文章来源:南方日报

作者:王芃琹、熊程


↑ 图来自谷堆自然社

每周五下午,佛山市谷堆自然保育宣教中心的志愿者都会来到南海实验小学,为国际部4至6年级的学生带来一堂“自然探究选修课”,共同探索大自然的美妙。

类似谷堆这样的环保公益组织在佛山还有不少。近年来,一股环保公益风潮在佛山悄然兴起,并逐渐深入各个专业细分领域,例如垃圾分类、自然教育、古村保育活化等。据佛山市民政局统计,目前全市已注册的环保类社会组织约10家,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细心留意不难发现,无论是校园里、丛林间,还是村落里、河道旁,在城市的每个“绿色”角落,都有着“民间环保人”的身影。他们不追求金钱、名利,只希望尽自己一份力量,让绿色环保在佛山蔚然成风。“我们的初衷是弥补城市的环保‘漏洞’,而不是找一份赚钱的工作。”佛山市谷堆自然保育宣教中心(下称“谷堆自然社”)主任刘雪君如是说。

始于情怀 辞职投身环保公益

热情似火的火焰木、火红艳丽的刺桐、英俊挺拔的木棉……不久前,刘雪君在谷堆自然社官网更新了一篇文章,详细介绍了佛山街头常见的一些春日红花,让人们感受到了这座工业大市的别样魅力。类似的科普文章在官网还有很多。

作为谷堆自然社的创办人,刘雪君原本在一家本地媒体工作,收入可观。2014年,她选择辞职投身环保事业,“现在的收入是当时减半、再减半,过得有点像‘苦行僧’。”

↑ 谷堆在南海实验小学开展课程,图来自谷堆自然社

谷堆自然社是佛山首个专注自然教育的公益机构,汇聚广佛地区的动植物爱好者。所谓“自然教育”,一个最近才在中国兴起的概念。刘雪君介绍:“虽然近几年发展很快,但目前国内对自然教育并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也有一些人叫环保教育。”

“自然教育就是帮助参与者从认识自然界的花草虫鱼开始,逐渐培养起对大自然的感情。”她始终相信,当人们对大自然有了感情,就不可能去破坏环境。

与刘雪君专注于“自然教育”不同,佛山市绿色家园环境保护促进中心(以下简称“绿色家园”)理事长何艾莉,选择从城市里的垃圾分类入手。

2011年,原本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的何艾莉,毅然放弃事业,选择从事环保公益。“当时公司主营日用品生意,经营状况良好。促成我转行的主要原因是孩子。”

↑ 图来自微博@绿色家园联合会

近年来,废弃垃圾污染环境的新闻时常见诸报端,这使何艾莉感到忧心。“我大女儿一两岁的时候,可以放心地去外面‘波波池’玩,度过了愉快的童年。6年之后我又有了一个儿子,我希望他也能像大女儿那样去接触大自然、享受大自然。”于是,何艾莉与另一名好友共同创办了绿色家园组织。

城市与荒野之间,还有一个地方经常被人们遗忘,那就是乡村。广东省绿盟公益基金会(以下简称“绿盟公益”),是由企业联合发起、少有的专注于推动乡村建设的公益机构之一。

任职绿盟公益副秘书长的李倩,经过几年乡建公益的浸染,感觉受益匪浅。“通过做公益,我结识到很多有理想的老师和朋友,也更为真切地了解到如何更好履行社会责任。”

↑ 图来自绿盟公益

摸着石头过河 把公益当成事业

运营一家环保公益组织,仅靠情怀与热情远远不够。如何保障组织平稳健康发展,是每一名公益组织创始人思索的课题。

有过企业经营的经历,何艾莉十分擅长嫁接各方资源。“一开始,绿色家园先在一两所学校进行垃圾分类宣教。然后我们迅速将活动情况写成报告,送到政府有关部门,并获得市教育局、环保局的支持。”2014年,绿色家园以“第二课堂”形式成功进驻佛山30多所学校。在何艾莉看来,这是一种发展策略,“我们可以补充学校教学内容上的不足,毕竟学校老师不可能在每个领域很专业。”

除了政府资源,何艾莉还积极联合其他环保公益机构。自2015年起,何艾莉成为“环保创客联盟”项目主任。这一组织,为绿色家园推广品牌知名度、寻求合作伙伴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现在,绿色家园运营逐步走上正轨,还成为其他地市同行学习借鉴的样本。

与何艾莉相比,刘雪君的探索之路显得有些曲折。决定离开媒体投身公益的时候,刘雪君大学毕业还不满三年。满怀热情的她并没预见到“环保公益路”的艰辛。“那会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她调侃道。

起初,刘雪君将机构命名为“佛山市协同世纪社会管理创新服务中心”,自然教育只是其中一个项目。“我们当时还进行了一些很好玩的项目,例如在‘世界艾滋病日’组织大学生穿着定制衬衫到街上进行宣传,增进市民对艾滋病患者群体的了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雪君与团队发现,环保组织必须专注一些特定的、可持续性的项目,否则难以获得资源,形成更大影响力。

刘雪君在2015年将机构名称改为“佛山市谷堆自然保育宣教中心”,活动内容也逐渐聚焦到针对青少年的“自然教育”。

显然,组织运营路线的改变为谷堆赢得新生。此后一年,参与现场体验活动的小孩和家长第一年就达到约8000人次。谷堆自然社还将宣教活动推广至学校、图书馆。刘雪君表示:“尽管讲座没有户外体验的效果好,但成本相对比较低,影响面也更广。”

与绿色家园、谷堆自然社比起来,绿盟公益中的企业力量更为强大。它由绿行者同盟联合东鹏控股、金意陶、平安银行等近30家企业发起,并吸引了众多专家、学者、媒体人加入。“虽然我们成立时间不长,但成长十分迅猛。”李倩说。

绿盟公益的发展并非一路顺风顺水。从2012年发展至今,该组织找准了“乡村建设助手”的角色定位,专注于帮助乡村提升资源整合的能力。“由于绿盟在探索过程中很多环节的亲力亲为,让受助的试点村对绿盟产生了过度的依赖性,因而未能更好发挥乡村的主观能动性。”李倩坦言,为了培育村民自组织能力,绿盟公益在资源协同上面投入大量精力。

慢慢地,绿盟公益摸索出了一套“公益推动、政府带动、乡村主动、社会联动、内生驱动”的“五动”工作机制。其中,尤其注重对乡村内生驱动能力的挖掘和强化。“我们还成立了绿盟公益学院,一方面进行乡建人才梯队的建设,另一方面培养榜样型的慈善家。”李倩说。

↑ 图来自Pixabay

探索“自我造血”机制

做公益,既要有“爱”,也不能缺“钱”。近年来,一些环保公益组织开始尝试“公益募捐”,为组织平稳运行寻找物质保障。

对于大部分公益组织而言,政府扶持、购买服务与第三方机构支持是主要资金来源。“我们成立绿色家园的5000元启动资金,就是找环保局‘要’来的,”何艾莉笑着回忆道。

绿色家园成立之际,她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找到市环保局相关科室负责人,对组织情况进行了简要介绍,并请求政府提供资金扶持。“这个负责人很认同我们的运行理念,通过相关扶持政策,给予我们5000元的补贴。”

有了一段时间的运营经验,从去年开始,何艾莉的想法发生了很大转变。“我们坚持做公益,但是组织运营也需要资金保障,因而组织的‘自我造血’功能很重要。”

因此,绿色家园开始探索与企业进行合作,例如双方联合开展环保公益活动,或是对企业员工进行环保理念培训等。“做环保公益涉及到方方面面,需要全社会共同参与。”

↑ 图来自谷堆自然社

谷堆自然社在专注自然教育的第一年,依靠一些基金与公益比赛的资金援助,得以定期开展免费活动。然而,从第二年开始,上述资助逐渐减少,谷堆自然社一方面通过去学校授课的方式,取得政府和基金的补助;另一方面也尝试对原有的户外自然体验活动进行收费,补贴组织运营成本。

“这一改变也引发了一些人的不理解,大家会觉得你是公益组织,为什么还要收费?”刘雪君说,一些付费参加活动的家长将其看作“亲子游”,与谷堆自然社推行环保理念的初衷并不一致。对毫无“导游”经验的刘雪君来说,时不时需要面对家长对“服务”的挑三拣四。

谈到理念与现实的冲突,刘雪君有些感慨:“为了让孩子们有机会接触自然教育,我们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协,‘将错就错’按照亲子游的模式,对自然体验营进行包装。”她给自己设定了一个5年目标:“如果5年还不能让这些家长的观念有所改变,那我们就是失败的。”

在探索组织“自我造血”的过程中,刘雪君仍然没有放弃提供免费服务。“如果把赚钱放在首位,即使活动再有意义,也只能帮助有钱的那部分群体。”她透露,今年谷堆自然社会保留免费的自然体验项目,针对一些外来工子弟进行推广。另外,还将扩大公益讲座的范围,并邀请一些知名科学家参与,以扩大机构的品牌影响力。

↑ 图来自绿盟公益

与上述两家机构不同,绿盟公益有着一支由近30家企业发起成立的公益基金会提供支持。

“我们去和企业谈合作时,会结合乡建公益项目、乡村市场趋势和企业社会责任形象,为企业做一个‘企业的绿色营销发展方案’,让他们看到其中的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对于本来就有公益支出计划的企业,我们会帮助他们进行优质项目筛选及资金的合理支配和监管服务。”李倩称,越来越多企业家本身就有从事环保、回报家乡的意愿,因此双方常常会“一拍即合”。

一方面有着相对稳定的经费支持,另一方面绿盟也在探索企业、政府、社会等多方面参与的公益模式。“例如美丽乡村计划的试点——石马镇,在绿盟的帮助下,当地村民骨干组建了‘石马乡建工作坊’,与绿盟引荐的规划专家团队合作,共同提出发展定位。我们利用绿盟公益平台召集了外出乡贤的力量,制定筹资方案。现在,工作坊正积极申请特色小镇的扶持资金。”李倩说,“做公益,必须要有一套系统性的闭环模式去推动。只有坚守建设美丽乡村的初心,探索创新的合作机制把各方力量有机的汇聚起来,并让链条上的利益攸关方受益,大家才能在美丽乡村自主复兴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 图来自绿盟公益

对话环保公益人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环保日益受到重视。在此过程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坚持践行绿色环保理念。同时,他们还以“环保公益者”的身份,号召更多人行动起来,共同守卫大家赖以生存的家园。

随着一年一度“世界环境日”的临近,南方日报记者先后采访了佛山市谷堆自然保育宣教中心主任刘雪君、佛山绿色家园环境保护促进中心理事长何艾莉以及广东省绿盟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李倩,通过她们的讲述,走近佛山“环保公益者”这一群体,从而更好地了解环保公益组织的生存状态、变化趋势以及发展困境。

↑ 图来自Pixabay

南方日报:你所在的环保公益组织分别专注哪一领域?主要目标是什么?

刘雪君:谷堆自然社是佛山首个专注自然教育的公益组织,机构以“引导市民尤其是青少年儿童认识、体验自然,由此重建与自然的连接,培养对大自然的积极情感”为宗旨,通过致力于自然科学知识的普及和自然保育理念的倡导,缓解城市成长儿童的“自然缺失症”。

何艾莉:我们的工作重心主要在五区学校里开展垃圾分类宣传教育工作。通过派发“垃圾分类手册”,开展“垃圾分类分享会”“主题分类活动”“3R环保体验行”等活动展开校园宣传教育工作,培育校园垃圾分类良好风气,提高师生的垃圾分类意识,实现“以一个小朋友带动一个家庭,以一所学校覆盖周边社区”的教育推广目标。

李倩:绿盟公益基金会是一家专注于推动美丽乡村建设的非公募基金会,以“公益推动”的创新模式,致力于解决农村存在的垃圾围村、无序建设以及乡村文化衰落等问题。

我们主要专注三大部分内容:乡村建设、能力建设以及资金建设。其中能力建设指的是乡间梯队能力建设,我们希望培养企业家、专家等各界人士帮扶乡村的能力。此外,募资工作也是我们的一大重点。

南方日报:是什么让你放弃自己的工作,开始从事环保公益?

刘雪君:我从小亲近自然,大学时又受同学启发,加深了对自然的热爱。在做记者的时候,发现了佛山自然之美,也了解到城市人对自然的缺失和渴望的纠葛。其实很多人想亲近自然,但因为缺乏专门的知识,没法真正的靠近。所以,我在很早的时候就想做自然教育。当时,北上广深都有人做,而佛山没有人做,于是我就申请资金打算试试看。

后来,组织运营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才开始把它当事业来看,开始考虑怎样把它维持下去,资金如何进出,机构如何维持,人员如何配备等一系列问题。

何艾莉:之前我自己经营了一家公司,做得还不错。后来,我看到很多新闻讨论污染问题,深刻感受到保护环境迫在眉睫。一系列因素促使我离开公司,投身环保公益事业。

李倩:之前我在一家软件公司工作,而我的朋友是绿盟发起人之一。经过他向我的推荐,我慢慢了解了这个组织,也开始有了兴趣,并在2014年正式加入。其实,过去我对公益组织和乡村建设并不太了解。加入绿盟后,我经常会去乡村走一走,听专家们分享各种故事、经验,感觉自己受益匪浅。而且,在我从事环保公益后,我的家人、朋友也渐渐受到熏陶,对乡村、公益有了兴趣。

南方日报:经过多年的组织运营经验,你有哪些心得体会?

刘雪君:生存问题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因为我们现在从事的自然教育,在佛山缺乏认知度。大家觉得我们的活动很好,但是似乎不愿意花钱去参加这类活动。同类型的活动,在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就很成熟。我觉得这和佛山的人口结构和消费意识有关。这类活动对高学识的年轻群体吸引力较大,相比于广深,佛山这类群体规模比较小。当然,就是因为佛山现在还缺乏这片土壤,所以才需要公益组织去培育,去唤醒市民对这类事物的认识。

何艾莉:经过这些年的组织运营经验,我感觉佛山的公益组织分布比较零散,尚未形成合力。以环保公益组织为例,这类公益组织本来数量就不多,然后各区又有自己发力的一个领域,很难形成较大的影响。我建议政府可以加强引导,将相同类别的环保公益群体联合起来,搭建一个公共平台。同时,政府还可以牵线,吸引更多企业、公益组织资源到平台,提升整体影响力。

李倩:相比起来,我们和广州的公益组织更熟。首先,我觉得这和佛山的文化传统有关。佛山的企业家大多从事传统制造行业,他们比较低调,通常会专注于自己的领域“埋头做事”。因此,大家交流的机会会比较少。因此,我建议政府尝试搭建一个平台,将各类环保相关的企业、组织集合在一个平台。这样一来,大家能在这个平台上充分互动,使得资源利用率实现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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